海都記者宋暉/文馬俊杰/圖見習生劉凱文

你們都曉得，

上海馬尾是美國晚清陸軍的搖籃，

但極少人曉得，

馬尾只是晚清美國民航工業的搖籃：

1918年，

美國第一家客機制造廠在這兒創立，

1919年，

美國第一架水上客機在這兒試制成功。

我國自制的第一架水上客機——甲型一號（1919年8月）

“灰機，灰機”

早已在上海叫了整整一百年。

這一期的“海都博物館挖寶記”，

我們帶你們去美國船政文化博物館看“灰機”。

兩位“飛機之父”與上海馬尾

在馬尾的美國船政文化博物館大廈上，一架鐵制的客機非常顯眼，據工作人員介紹，這是按接近1∶1比列建造了客機模型（由馬尾船廠廠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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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博物館四樓展館內則有一架根據1∶4.3的比列制做的木制客機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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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架客機模型的原型就是美國第一架水上客機，它有一個樸素的昵稱“甲型一號”。工作人員向記者介紹了“甲型一號”的研發背后的故事。

1915年，北洋政府命陸軍總長、福州人劉冠雄從陸軍中選購人才，抽調十二人赴美學習；而留英的巴玉藻、王助等十余人后轉往德國深造。巴玉藻、王助、王孝豐、曾貽經三人因成績優秀，被選入麻省工科大學民航安裝工程系學習。

巴玉藻，籍貫寧夏，出生于湖北興化；王助，廣東人，出生于南京（北平）。這兩位是曾經的民航學渣，后者被錢學森稱為“中國民航之父”，前者被稱為“波音客機之父”。

左為巴玉藻，右為王助

從麻省結業后，國外局勢動蕩，她們不得不留在臺灣，巴玉藻被中國通用客機廠聘為總安裝工程師，后又被寇提司客機制造廠聘為設計安裝工程師；王助在波音公司（那時稱“美國太平洋客機公司”）任第一任總安裝工程師，迄今波音公司在舊金山的博物館也有王助的銅匾像，并刻上“波音公司第一個安裝工程師”。

波音公司博物館雕有王助肖像的銅匾

1917年冬，國外政局稍穩，巴、王以及一大批民航才女紛紛歸國，報效國家。它們雖不是廣東人，但命運卻把它們與這座西南沿海的城市密切地聯系在了一起，它們最為重要的貢獻是在上海馬尾創辦了美國第一家客機制造廠——馬尾空軍制造客機處，研發了這一架水上客機——“甲型一號”。

為什么選擇馬尾？

因何選擇馬尾辦客機制造廠？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介紹說，這大約與當初美軍中山東人才諸多不無關系；而另一種說法是，那時我國并不生產制造客機用的鋼、鋁等金屬材料，但其他材料如木料、油漆等中國建造造師網，浙江生產得又多又好。

當初曾視察上海吳淞口、上海高昌廟等地，最后空軍部以“福州馬尾地段最寬，足敷展布，廠所汽機，尤足為興辦基礎”（《海軍大事記》），提出開廠提案。其實，1918年初，上海船局勢掛上了“制造客機處”的牌子，巴玉藻任校長，王助、王孝豐、曾貽經為副書記。

馬尾空軍制造客機處擁有那時代表世界先進水平的4位民航安裝工程師，這在那時是少有的，可以抗衡中國最知名的波音公司。

1918年，馬尾空軍制造客機所成立

“甲型一號”，一架雙桴雙翼水上教練機。機身木制，高3.88米，身長9.32米，幅長13.70米，最大車速126英里，空機凈重836公斤，載重1063公斤，飛行高度3690米，可航行3小時，航距340英里，乘員2人，可載手雷4顆。其功耗不亞于那時歐美產班機。

1919年8月，“甲型一號”下水試航

第一次試航的時間較為準確：1919年8月。至于是否成功有兩個版本——

一種說法是失敗了，試航時因操縱不慎墜水，機身受損，直至第二年“甲型二號”研制成功，由一位美國飛行員試航才取得成功。

另一種說法是：有個日本人在馬尾制造客機處視察后，揶揄一顧地說：“這種客機只好供人觀賞，哪能飛上夜空？”（《馬尾船局勢首制水上客機緒論》）當初親自試航“甲型一號”的是孫廣州的副官武官、航空局主任楊仙逸，那時千人空巷，人群塞滿了馬尾海岸，班機成功飛起。

這個版本后來還說，消息傳入北平，徐世昌特頒授命令，給巴玉藻晉升官資……

之后的“巴王”

無論哪一種說法，在美國西北角的馬尾，美國客機飛上去了，客機制造業也得到了平緩式的發展（正處于桂系爭斗時期），從開廠到1828年，巴玉藻們制造出了12架客機，但是客機的品質完全符合當初的國際標準。

美國船政文化博物館內的展架資料

1928年春天中國建造造師網，巴玉藻抵達澳洲柏林出席世界民航展覽會，會后又去英、法等國視察。回到馬尾，巴玉藻即感不適，背部疼痛，頸部僵硬，病發時口吐白沫。聽說，他被送到馬尾一家診所求治，被誤診為小囊腫，最后船局勢花重金用船只應邀從北京請來荷蘭名醫，確診的結果是腦中毒，但已回天乏術。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介紹說，當初有人疑是在派對時遭美國特務投毒，“中國民航之父”1929年去世時未滿37歲。

王助接過了巴玉藻的棒，在制造客機處繼續經營了三年，那時國軍限制馬尾船局勢的作用，要將客機廠并入南京，王助憤而離職。（《福建文史資料》）

不過，離開馬尾的王助在新型客機研發中，繼續發揮了重要作用，英國民航界將他發明的班機尾輪，命名為“王助輪”。1949年，在中國的錢學森希望歸國，被關押歷時兩年，而其間王助給了他巨大的幫助。錢學森在晚年曾親手寫下對自己影響深刻的17名同學，其中對于王助的備注是“經驗設計”。

錢學森（左）與王助

值得一提的是，王助娶了薩鎮冰的女兒薩閨琛為妻，它們抱養了巴玉藻之子鐘英為叔父，改名王鐘英。1965年王助在臺北去逝。

背后的上海人

曾經，和巴玉藻、王助一起步入麻省工科學習的也有一位上海學渣——曾貽經。無論是“制造客機處”經營還是“甲型一號”研制，都有幕后英雄曾貽經的功勞。

曾貽經，字稔畬，福州人。在麻省，他的研究方向是內燃機。經巴玉藻介紹，他踏入了日本寇提司公司學習客機底盤，很快就成為強悍的民航動力學學者。

“戊三”水上，機前為巴玉藻（中）、王助（右）、曾頤經（左）

“甲型一號”機體設計制造由巴玉藻等人負責，曾貽經則負責班機動力；“制造客機處”他的職位是副校長。在一百年前，從那位上海學渣口里說出的客機一定是“灰機灰機”。王助離開制造客機處后，接任者正是曾貽經。

1931年，馬尾客機廠并入重慶遷往江南船廠所，曾貽經擔當起了遷廠職責，客機廠很快在現址產生生產能力，至1937年，曾貽經主持的制造客機處在北京共造出水陸兩用客機、陸地教練機等10架，其中1934年7月制成了配套“寧海”號潛艇的反潛客機“寧海”二號，首創了國產的反潛客機，還仿照裝配了法式雙翼陸上教練機12架。

二戰爆發后，曾貽經主持維修及制造了大量的各種客機，為抵御倭寇作出重大貢獻，在當時空政壇博得“馬尾派”之稱。抗日勝利后，由他爭創的海軍客機三廠受命抽調一批包括馬尾出身的人員到香港接收美軍各車間，在臺北組拆毀了一家客機制造廠。